这是一台集古典主义、浪漫主义、民族主义作品为一体的音乐会。
3月15日,我在贵阳听了贵阳交响乐团的一场音乐会,这是一场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音乐会,也是一场令我刮目相看的音乐会。
贵阳交响乐团是一个建制奇特的乐团,它是全国民营职业乐团中的典型。
年,该团在企业家黄志明夫妇的投资下创建(黄志明现为该团团长),建团十余年来,这个乐团一直在前进的道路上不断摸索,并依靠团队的力量和众多大师级人物的帮助,取得了与众不同的业绩。
目前的贵阳交响乐团,不仅早已成为贵阳市乃至贵州省(甚至西南地区)的文化名片,且已在贵阳市广大民众的心中形成了“我们的乐团”的自豪形象。
贵阳交响乐团历任音乐总监都是颇有名望的指挥家,如国内的陈佐煌、李心草,国外的里科·萨卡尼(意大利指挥家)等,现任音乐总监是我国著名指挥家张国勇。
3月15日的音乐会,是贵阳交响乐团本年度音乐季中颇有“艺术分量”的一场音乐会。
音乐会特邀了德国青年小提琴家(国际当红演奏家)托比亚斯·费德曼(TobiasFeldmann)及旅德青年中提琴家马慧。
这两位世界青年新秀,不仅作为独奏家登台演奏,还作为乐队演奏家在下半场与贵阳交响乐团合作(分别担任乐团首席和乐团中提琴声部首席)。
我受贵阳交响乐团常务副团长盛文强先生之邀,从北京直飞贵阳,为的就是亲临现场观摩这场看点突出的音乐会(盛团长语)。
而为什么要说这场音乐会看点突出呢?首先是它的作品选择精良,曲目又好听又有震撼效果。再有就是独奏家具有令人期待和不容小觑的光彩。
本场音乐会的曲目为,上半场:威伯的《邀舞》、莫扎特的《降E大调小提琴、中提琴交响协奏曲》;下半场: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交响组曲《舍赫拉查达》(天方夜谭)。
这是一台集古典主义、浪漫主义、民族主义作品为一体的音乐会。
威伯(德国早期浪漫主义作曲家)的《邀舞》原是一首钢琴曲(回旋曲式的圆舞曲),它非常壮观,非常热情,音乐所描绘的舞会场面极其华丽,全曲结构精美,气氛热烈。
由法国作曲家柏辽兹配器的管弦乐版,更有着一种缤纷的色彩和望族般的气息。
贵阳交响乐团当晚的演奏很“提精神”,在张国勇富有律动的手势下,整个乐团奏出了生机勃勃,轻松愉快的效果,显示出乐团很好的和谐感与柔韧性。
莫扎特的《降E大调小提琴、中提琴交响协奏曲》是世界上复协奏曲中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它风格秀丽,旋律高雅,小提琴与中提琴两种音色的衔接配合,如同两个人之间的亲切对话与歌唱。
这首协奏曲本身有着强烈的古典主义气息,是莫扎特所有协奏曲作品中堪称典范的代表作。
当晚德国小提琴家托比亚斯·费德曼与中国旅德青年中提琴家马慧合作,以近乎完美的配合,为现场的贵阳观众演奏了这部作品。
演奏中人们感觉到,托比亚斯·费德曼的声音集中而漂亮,穿透力非常强。
这位年仅28岁的德国小提琴是属于用“心”来演奏的年轻新秀,尽管拥有着无懈可击的技术,但他给人们的印象却是音乐表现力极为丰富。
托比亚斯·费德曼的音乐感觉非常好,演奏中有着一种灵活驾驭音乐的个性,而这种个性在与他那亮泽透明的音色相结合时,便会产生出一种飘逸般的自然美感。
马慧是目前旅居德国的一位中提琴家,近来在国内露面比较频繁(我不久前在天津听过她的演奏)。作为从中国走出去的演奏家,马慧是一位取到了“真经”的年轻人。
她在德国留学并工作多年,真正学到了德奥学派的演奏精髓,这与那些短期外出“镀金”的人截然不同。
我听马慧的演奏,感觉她从里到外都很松弛,声音的共鸣比较集中,且兼有细腻与恢弘并举的特点。当晚她的演奏很“莫扎特化”,与托比亚斯·费德曼相配合,二人在技术上颇相一致,在感觉上则十分统一。
下半场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舍赫拉查达组曲》是本场音乐会的重头戏,贵阳交响乐团当晚的发挥非常出色,体现出一个一流职业乐团应有的水准。
众所周知,《舍赫拉查达组曲》的配器艳丽无比,音乐极其好听,但演奏起来却困难重重。
首先,它需要乐团中各个声部(弦乐、管乐、打击乐)的独立演奏能力超强,因为乐曲中有着很多独立的技术片段(如第一乐章中的长笛、单簧管,第二乐章中的长号、第三乐章中的大管、第四乐章的弦乐等)。
再有,它需要很多声部,特别是木管声部的重奏能力超强,因为乐曲中一些带有故事性的色彩描绘,都是由重奏的段落来表现的(如第一、四乐章中木管声部变现风平浪静,大船靠岸时的重奏效果)。
除此两点外,这部作品还非常讲究乐团的整体配合及色彩表现,由于它的音乐故事性强,风格多样,故其中的变化对比十分细腻,且时常带有“大海波涛般”的强烈戏剧性。这些突出的个性,都是考验乐团演奏能力的重点因素,如若掌握不好它们,这部作品就不可能演奏成功。
张国勇是一位能力很强的指挥家,他擅长掌握乐团、把控乐团和启发乐团。当晚的《舍赫拉查达组曲》,乐团的超水平发挥有着他多一半的功劳。
我观看他的指挥已有多年,然而像此次指挥贵阳交响乐团演奏《舍赫拉查达》时的精彩表现还是首次遇到。
当晚这个作品他的确指挥得非常好,技术上得心应手不说,音乐上亦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曲奏罢,观众掌声雷鸣、喝彩高涨,而这一切,我认为让张国勇欣然受之是当之无愧的。
贵阳交响乐团目前的状态堪称一流,这个乐团近年来经历了一些变革,在建团方针与方向上做了调整。
现在的贵阳交响乐团人员齐整、作风良好,是一个既团结又富有上进心的乐团。
当晚的贵阳交响乐团在整体表现上相当“吸睛”,音乐会上的三部作品,乐团的演奏均可圈可点,尤其是下半场的《舍赫拉查达组曲》,可以说全面反映出乐团声部均衡,技术精湛的特点(托比亚斯·费德曼在四个乐章中的独奏是一大亮点)。
在演奏这部作品时,弦乐声部的温暖音色,木管声部的协调融合,铜管声部的威严高亢,打击乐声部的绚烂精致,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在现场特别观察到,第三乐章中全体弦乐齐奏的主题,音色是那样的充分饱满,完全是弦乐群所应具有的理想音效。
第二乐章中铜管各声部的独奏与齐奏(特别是长号和圆号),充分显示出演奏家们娴熟而又自信的技巧。第一、三、四乐章中,长笛、单簧管、大管等木管乐器的独奏与合奏,亦显现出了流畅的,充满情感的浪漫色彩。
我观贵阳交响乐团的演奏,对他们的印象是很满意的。具体来说,我觉得这个乐团演奏起来很“干净”,声音上很有规格,且在技术上十分规范,既不过分炫耀,又不因技术欠缺而而显得“狼狈”。
而从另一方面来看,乐团的演奏亦很稳重,很“透明”,且带有着明显的“欧化”痕迹,这个特点在国内乐团中是难得而又稀少的。
贵阳交响乐团自成立到今天,已经走过了十年的历程,然而在一个交响乐团的发展历史中,十年的时间毕竟还是短暂的。
由此看来,他们要想达到超一流职业乐团的水平,今后的道路还将是漫长而又艰辛的。
坦率地讲,现在的贵阳交响乐团在我的眼中,仍然是一支年轻而又亟待发展的乐团,他们的演奏员技术好,这是无容置疑的,但作为一个全面化的交响乐团来说,乐团在声音的融合度上还有一定差距。
例如在当晚的音乐会中,我就总感觉管乐的声音向外“冒”(铜木管都有),似乎老想钻出来盖过弦乐。
虽然这些管乐的音色都很漂亮,但在与弦乐搭配时,并没有显现出“有机”与“游离”的互让效果(我也怀疑是音乐厅的音效问题),这一点是需要今后加以注意和改进的。
贵阳交响乐团是一块好坯子,具有反复打磨的一切条件。
打个比方说,现在的贵阳交响乐团就如同画家调色板上的颜料,五彩缤纷,五花八门,且都是上等的好颜料。但这些颜料若想在画面上产生作用,就需要很好地调配、稀释、混搭,如此才能够达到理想的效果。
而目前的贵阳交响乐团,需要的正是在调配、稀释、混搭方面的继续加强与提高。再打个比方,什么时候乐团演奏的声音如同血溶于水一般的自然,就可以说真正达到超一流职业乐团的高标准了。
以上说了那么多,其实我还有一句真正的心里话,那就是“我真心地热爱贵阳交响乐团。”
作为新时代新体制下的产物,贵阳交响乐团的创建是一个模式,而这种模式是非常有前途的。
我们暂且不论其他方面的优缺点,仅就自由地、专心致志地从事音乐事业这一点,就是其他乐团(特别是国有乐团)求之不得而又弥足珍贵的优势。
今天,我从一场实例音乐会中体验到,贵阳交响乐团的确是一个有基础、有实力、有前途的职业交响乐团,它的前景是美好而灿烂的,而它的业绩则更是有目共睹的。
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贵阳交响乐团一定会以其辉煌的成就,在中国的交响乐史册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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