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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倚洁《甜蜜纯洁的梦想》
主题阅读:你为什么要学哲学?“作为哲学家,我们的目的就是表达和深化我们对人类及其在宇宙中地位的认识。作者:谢利·卡根美国耶鲁大学哲学系教授
翻译:胡士颍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
原载:《哲学分析》年第3期
01数年前,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家丹尼尔·吉尔伯特(DanilGilbrt)来耶鲁做讲座。
他当时介绍了一个心理学实验,心理学家可以通过这个实验来研究情绪如何影响人所知觉到的东西。
实验时,科学家需要让人心情或好或坏,以此测试这两者之间的不同表现。
吉尔伯特解释说,为使一部分测试者拥有好心情,会让他们读一些诸如“我明白了”、“我理解”或者“我现在明白了”之类的句子;
为使另一部分测试者处于坏心情中,会让他们读一些诸如“我不明白”、“我完全给弄糊涂了”或者“我不能理解”等类似的句子。
说实话,我不知道吉尔伯特从情绪影响观察力的实验中得出了什么结论。因为,彼时我已无心讲座,而沉溺于自己的思考之中。
使我为之沉思的是这样一个想法,即仅仅通过让人们告诉自己诸如“我不理解”之类的话,就能使他们心情变坏。
而我所思忖的是:在目前从事的工作中,我们发现自己正时时遭遇如此情形,这意味着什么呢?
当我们进行哲学研究时,我们经常陷入一种境地,我们并不理解什么正在进行。并且往往是甘愿如此!
事实上,我们不仅施加于己,亦常推行于人:我们,一贯之喜好,会向我们的哲学同行们提出质疑意见,而效果大都是加深了他们的困惑感。
当然,我们对学生也如法炮制,屡见不鲜。
这是一个关乎哲学的、显而易见而无可争辩的事实,也是由于有限知性而导致的一种哲学研究的典型状况。
亚里士多德有句至理名言,我亦深以为然:哲学始于怀疑。然而,他忽略了一个似乎同样确凿的事实:哲学在困惑中推进,亦频频终止于怀疑。
02以我之见,这是许多人强烈厌弃哲学研究的一个主要原因。
哲学不同于其他学科,也不类于众妙具备、受人尊敬的科学,它似乎不能有所创进。因为你起于困惑,而止于疑窦。
即使你以为可能对一些哲学问题得出了比较可靠的答案,你也会十分清醒地知道可能面对的情形——一个你与之交谈的哲学家愉快地告诉你答案错误的原因,乃至为什么你根本就是找错了问题。
显然,像你我这样将要成为职业哲学家的人和在座所有参会者,也许都有诸如此类的经历。
可是,正如美国人常说的那样,众口难调,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做同样的事。有很多人对哲学深以为恶。
那么,为什么要研究哲学?有何意义?
这是一种问无休止,答无止境的问题,且更促使人们去不知疲倦地去探赜索隐,乃至催生重重相反之结果。这对教育有何作用?
我想,它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是无害的,至少在许多情况下是这样。
例如,有人把时间花在思考宇宙是否存在的问题上,或者,人们是否可以确切地说已经知道一个外部世界的存在,这是不会给他们自己带来很多麻烦的事情。
如果我们以此作为最佳答案,那么许多学生认为学哲学是浪费时间的做法也就毫不奇怪了。
然而,这肯定不是我们最后的答案。
我以前在上课时曾与学生大谈高等教育之要义。当然,对许多人而言,上大学的主要目的是接受职业的或职前训练,无论是法律、医学、传媒、科学或艺术。
不过,我却尤其在意探究“人文科学”教育之真义。包括耶鲁大学在内的美国,乃至全世界的大学或学院都有人文学科的设置。
人文教育的核心不在于为某个特定的行业或职业提供培训,事实上,在人文科学中,往往并不提供这种培训。
确切地说,其理念是使学生形成超越领域和学科的视野,提供全套有关不同科目和研究方法的理论技能。
03诚然,即使这是一个人所接受的教育类型,然而学生一般还是会被要求选择一个特定专业,以便对其进行所谓专业的特殊的训练。
虽然如此,学生们也无法期望毕业后能从事专业对口的工作。例言之,仅有极少数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毕业后继续从事本专业,并成为职业的心理学家,而更为罕有者是哲学专业的学生继续从事哲学,并成为哲学家。
学生应该有自己主修的专业,即使是在人文学科。
这种要求背后是要保证:学生至少在某个专业领域具有足够深度的积累,以使其初步了解某个学术领域严肃的研究活动;
让学生获得对一些概念的理解,掌握某个学科的方法,而不是仅仅停留在那些学科表面的东西。但这种教育只是让学生初步觉得从内部掌握了某些东西。
然而就一个人的专业而言,若仅仅完成了少量课程,你的专业水平是极其有限的。
那么,大学教育的关键在哪里?我希望我的学生在耶鲁大学有何收获?
有一个司空见惯的现象,就是高等院校一般都有自己的“办学宗旨”,它们试图以此来阐述人文教育的主要目标,很多人也会定期或不定期地向公众发表关于教育目标和意义的观点。
基于此,我曾要求我的学生查阅许多这样的陈述,并努力让他们注意其中的共同要素。
我们发现,几乎每个陈述都强调了获取某些技能的重要性。毕竟事实也是如此,只有极少数课堂上所学到特定的内容,会在将来有所应用。
当然,有些知识是我们在今后的生活中会用到的——可能是特定的自然法则,或者独特的发现,或者是重要的历史事件,我们在接下来的生活中用到这些知识。
但通常的情况是,我们今天在大学里学到的无比精详的内容,将很快被新发现、新发明、新方法和新技术超越。
这说明,相对于我们那种通过研究种种具体概念和发现而获取并磨练更为综合的能力,具体知识内容的学习远非所强调的那样重要。
我们可以通过运用课上所学之材料提高自身能力,但主要目标并不是掌握这些材料,而是能力本身得以发展。
04那么,哪些能力是最为重要的?它们是大学教育最应该去对学生循循诱导和逐步提高的吗?
尽管不同的办学宗旨在具体细节上表述各异,然而其中两三种能力或许非常之重要。
它们不仅是人们屡屡提出的明确共识,也似乎是以树人育才为己任的教育工作者视为重中之重的部分。以我观之,有三个方面:
(1)提高批判思维能力;
(2)培养清晰而又说服力强的书面和口头表达能力;
(3)创造力和原创力。
时至今日,我都确信这是公允的说法,正如我那时告诉学生的,耶鲁的大部分课程确实是试图不断培养和提高学生的上述三个方面的能力。
我亦言之,现实中并非所有的课程和学科都在相同的程度上强调这些能力。
就某些领域和课程而言,相对于该课程的主要目的——聚焦于具体的内容、事实、文本或研究,学生所获得的批判力、创造力或良好的书面和口头表达能力等是次要的。
而对于另一些领域和课程,这些能力则是首要的、核心的。我认为在某些学科中突出的是,在对将要提出的论证进行批评思考的同时,学习明确而准确的自我表达能力,以便从更好的角度判断一个论证的好坏(或者怎么能够使其完善)或者提出与之不同的见解。
一些领域所强调的仅仅是对被表述和被呈现之过往事件的学习,而另一些领域所突出的是独立思考,提炼新知,并且以新的或独创的观点洞悉世界。
二者有如此之差别,所以我告诉我的学生说,你们要先去弄清楚哪些系更善于培养这些能力,然后再向这些系提交选课申请。
下课后,一个学生上前问我,当我开始思考今天的讲课内容时,是否意在为哲学专业或选学哲学课程加以论证?
我笑着说,在讲课结束后才发现自己事实上做了什么,但自己原本无意为之论证。
因为我以及我的学生所深信不疑的是,在所有学术领域和学科中,唯有一个最为凸显上述之能力,这就是哲学。
尽管哲学的典型特点是让我们如坠迷宫,思无止境,但之所以要学习哲学,是因为在促进我们独立思考能力方面没有可与之媲美者。
通过它,我们可以洞悉别人缺乏证据支持的观点与主张,能以批判的眼光审视任何论证背后的假设与前提,可以在棘手的反对意见中梳理出没有意义或无关宏旨的东西,以及判断哪些论证言之成理而哪些又是持之无故、沙上建塔。
我甚至可以大胆猜想,恰恰由于哲学是一门诘问重重以至无穷的学科,这里的一切都向反复审视和进一步的挑战敞开,它完全是人类主动选择去殚精竭虑的思想竞技场,所以我们有充分的能力并尽可能地帮助我们的学生形成批判性思维。
05当认识到哲学家所讨论的哲学问题的深奥,并仔细彻底地考量他们所提出的论证之优劣时,你会由衷地尊敬他们。
这恰恰是因为问题如此晦涩难懂,而我们无论是口头讨论还是书面陈述这些问题,都要彻底追求一种自我表达的清晰性和有效性。
事实上,正由于这些问题如此棘手,我们才矢志不渝地激发学生的原创性和创新性的思考,寄望于他们中有人能够从一个全新的视角审视传统哲学问题,他们可能会开启一个解决老问题的新方法,或者同等重要的,发现一个以前从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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