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晚,北京中山公园音乐堂迎来了由单簧管演奏家范磊与小提琴演奏家高参、大提琴演奏家莫漠和钢琴演奏家金文彬合作演出的“直到时间尽头——单簧管、小提琴、大提琴、钢琴名曲音乐会”,这场音乐会最令人瞩目的曲目是下半场的《时间终结四重奏》,20世纪最具代表性的作曲家之一奥列维埃·梅西安的名作。
梅西安曾写道:“深渊是时间的悲哀与疲惫。鸟声则是时间的反面,它们是我们对光明、星星、彩虹和欢快歌声的渴望。”这样优美的文字,无疑能够激发人们聆听梅西安音乐的兴趣,那么,如何由兴趣变为真实的体验,则取决于演奏的水准和魅力。尽管梅西安作为音乐世界独一无二的“鸟类学家”,对鸟鸣有着近乎“通灵”的领悟和热爱,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笔下的音乐总是像鸟鸣那般悦耳,在8个乐章构成的50分钟的音乐中,更多的是典型的20世纪音乐表达,对于不少听众而言,这足以构成挑战和障碍。所以,德国音乐理论家迪贝里乌斯在《-年的现代音乐》一书中关于梅西安的音乐所写下的那句“警语”,并非言过其实:“面对梅西安的音乐,人们只能持极端立场……叹服,或拒斥……”
《时间终结四重奏》虽有着与特殊创作背景直接相关的乐器组合,却也并非音乐史上独一无二的“孤例”。范磊在这场音乐会之前的访谈中告诉大家,在梅西安之外还有两位作曲家也为小提琴、大提琴、钢琴和单簧管这四件乐器创作过四重奏,一位是维也纳作曲家瓦尔特·拉布尔(WalterRabl),还有一位是美籍德裔作曲家保罗·欣德米特(PaulHindemith),他的《画家马蒂斯》更为我们所熟知。四件乐器其实涵盖了乐器的三大领域:键盘乐器、弦乐器、管乐器。在梅西安笔下,它们有着富有想象力的、有时堪称出神入化的结合,所产生的复合音色本身,在这一晚四位音乐家的演奏中,成为颇引人入胜的发现之旅。而构成梅西安这首《时间终结四重奏》一大特征的,还在于其“非重奏性”。指挥家克劳迪奥·阿巴多在多年前与沃尔夫冈·施莱伯的一次对话中谈到贝多芬交响曲时曾敏锐地指出:“在演奏某些乐章时我们实际上是在演奏室内乐。”在演奏《时间终结四重奏》时,很多时候实际不是在演奏重奏,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独奏,如著名的第三乐章“群鸟的深渊”。事实上,在年,正是在德国格尔利茨前往集中营的途中,梅西安给同在集中营的狱友、单簧管演奏家亨利·阿科卡看的创作草稿,最终成为这个乐章。这个乐章的独奏是对任何单簧管演奏者技巧和音乐表现力的考验,对呼吸、细节表达、音色变化和音乐理解均有着十分苛刻的要求,也需要对鸟鸣的某种“通灵”式体悟。在整个乐章中,范磊展现了作为一位杰出演奏家的精湛技巧、完美控制与深刻理解力。这个乐章的出色独奏将关于时间终结的哲思与鸟鸣婉转的意境融为一体,让听者忘却了这是不易理解的当代音乐。这正是优秀演奏的力量所在。
音乐会上半场的三首乐曲,看似与《时间终结四重奏》或鸟鸣无关,其实不然。贝多芬根据莫扎特《魔笛》的旋律为大提琴与钢琴创作的《降E大调第七莫扎特变奏曲》(无编号作品第46号[WoO.46]),在莫扎特的歌剧中演唱的两位剧中人是帕米娜与帕帕盖诺,而后者,众所周知,是一位捕鸟人,在有的歌剧制作中他的戏装就是由羽毛缝缀而成的。青年大提琴家莫漠不仅颇有大师风范,而且颇有诗人气质,技巧性的展示对于他显示了一种游刃有余的轻松感。萨拉萨蒂的《卡门幻想曲》所汇萃的歌剧《卡门》中的旋律,则包括卡门那首《爱情是一只自由鸟》。
王纪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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